再见,阿KUN哥。
这句再见如鲠在喉,但不得不对全世界说出。北京时间15日晚7点,效力巴萨的阿根廷前锋阿圭罗召开新闻发布会,宣布因心脏问题退役。“我决定不再继续职业足球,这是非常艰难的决定”——说出这句话时,阿圭罗已然哽咽……“我的身体状况让我做出了这个决定,一个半月前我发现了心脏的问题,医生告诉我最好的选择是停止踢球。10天前我终于做出了决定,我想要告诉所有人——我做了所有可能事情去保留希望,但是并没有什么成效。”阿圭罗泪洒发布会。
18年的职业生涯长度,对于寻常球员而言已然“回本”,但对于年仅33岁的“阿KUN(大空翼)”而言,因非竞技因素提前挂靴,还是令人倍感惋惜。身为阿根廷队85后井喷般的前场天才之一,生涯一度和梅西高度绑定的阿圭罗,生涯最大的遗憾,或许是从未以俱乐部队友身份,和死党一道打天下。但在曼城殿堂级的火力输出和冠军履历,已然奠定了阿圭罗的生涯高度。而对于风雨飘摇的巴萨,失去一位能力、人品俱佳的老元勋,无疑是球队遭受的又一场劫难。阿圭罗因心脏问题倒在赛场。
噩梦回忆2020年至今,阿圭罗的健康状况持续亮起红灯:2020-2021赛季英超复工未几,膝盖重伤的阿圭罗就提前作别,接受手术。就当阿圭罗自己都对恢复速度格外乐观时,腿筋伤势又找上门来——祸不单行的是,阿圭罗一度感染了新冠病毒,只能在家充当观众。尽管生涯早年是出了名的铁人,但或许是15岁零35天就成为职业球员的“早熟”,提前透支了阿圭罗的健康储备。2014年世界杯,在1/8决赛报销的阿圭罗,就遭遇了生涯最遗憾的一次大伤,而在英超格外激烈的对抗尺度下,矮壮的阿根廷人再皮实,也无奈动辄60场+的忙碌赛季。待到今夏转投巴萨,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在诺坎普亮相,就被新东家同步发布了伤情报告。直到10月中旬,阿圭罗才在对阵瓦伦西亚时,姗姗来迟地完成了红蓝处子秀;他在巴萨唯一的进球,发生在国家德比补时阶段;对阵巴列卡诺,则是阿根廷人唯一一次为巴萨踢满全场。而与阿拉维斯之战,则成了阿圭罗最不愿回忆的噩梦:上半时还没踢完,阿根廷人手捂胸口痛苦倒地被换下,在赛后他被检查出患有非良性的心律失常。此后有关他将因心脏问题提前退役的消息,渐成满城风雨,并在今天不幸应验。阿圭罗遗憾结束了自己的足球生涯。
生命高于足球心脏病之于足球运动,近年来发作乃至酿成悲剧的例子屡见不鲜。2003年联合会杯半决赛猝死的维维安·福之后,心脏问题受到普遍重视,但此后费赫尔、普埃尔塔、哈尔克、蒂奥特和阿斯托里等人,还是不幸因心脏问题骤然离世,令球迷泪雨横飞。对于阿圭罗的病情,心脏病学权威教授费尔南德斯·洛萨诺进行了分析:“心律失常分为室性心律失常和室上心律失常,前者是危险的恶性的心律失常,这意味着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重返赛场。”“他至少需要接受3个月的反复检查来确定病种。现在才过了不到一个月,阿圭罗就作出了要挂靴的决定,证明这个病情已经到了非常复杂的地步,恐怕已无法再投入到高强度的比赛之中了。”诚然,今夏欧洲杯上心跳骤停的丹麦队核心埃里克森,经历治疗后正准备和丹超欧登塞签约,为参加明年世界杯最后一搏;而NBA球星阿尔德里奇一度因心脏问题在社交媒体宣布退役后,经历4个月治疗,如今仍在篮网队生龙活虎。但巴萨官方准备为阿圭罗举办退役仪式的决定,似乎已经证明,阿圭罗的病情,远比两人重得多。2012年5月13日,凭借阿圭罗在第93分20秒的绝杀,曼城3-2逆转女王公园巡游者,以净胜球的优势力压曼联,夺得首个英超冠军。
曼城队史第一人尽管如今已是货真价实的老将,但成名比梅西更早的阿圭罗,青葱岁月甚至比挚友更加绚烂。2003年,仅有15岁零35天的阿圭罗,就身披独立队红衫完成生涯处子秀。刷新了马拉多纳保持的多项阿根廷足坛最年轻纪录后,刚成人就转投马德里竞技,成为托雷斯的接班人,并延续了“天下神锋出马竞”的传统,234场比赛打入101球。2011-2012赛季,刚在马竞完成首个联赛20+赛季的阿圭罗,转投曼城瞬间引发轰动。那个赛季,阿圭罗面对其余Big5全部破门,而联赛末轮92分30秒绝杀女王公园巡游者,更成为英超30年的经典时刻。伴随着解说员“Aguerooooo”的超长音嘶吼,脱衣狂奔庆祝的绝杀英雄,展现出生涯罕见的霸气,那艘就此开启冠军航线的蓝色巨舰上,阿圭罗是最可靠的炮手。在曼城的10个赛季,阿圭罗各项赛事中共出场384次,打进257球,是蓝月亮联赛和各条战线的双料射手王,遥遥领先分居二、三位的布鲁克和汤米·约翰逊,考虑到后两人都是1920年代的洪荒传奇,称阿圭罗是曼城队史第一人,亦不为过。毕竟,阿圭罗还是英超外援进球纪录的保持者。除去撞上新秀墙的2012-2013赛季各条战线仅入17球,曼城射手的赛季产量从未低于23个;直到2019年,阿圭罗连续8个赛季都是队内头号射手。尽管加盟之初曾被怀疑能否适应英超的高强度和快节奏,但事实证明,嗅觉灵敏、人球结合能力一流、门前一击果决的阿圭罗,固然不像范佩西、苏亚雷斯乃至萨拉赫那样令球迷肾上腺素飙升,但阿根廷人胜在效率绵长、持久。阿圭罗是曼城队史第一人。
效率之王与华丽数据如影相随的,是阿圭罗谦逊、低调、平和的个性。除去加盟曼城之初与吉安娜·马拉多纳婚姻破裂,一度上了《太阳报》头版之外,其余时间,曼城射手是货真价实的好好先生。无论是早年面临着与多位锋线名将的竞争,还是后期瓜迪奥拉有意扶正热苏斯、减少对自己使用率时,阿根廷人都是淡然处之,更对巴西小老弟扶持有加,公开场合永远只说队友的好话,而自己则回以更加亮眼的数据。在英超百球俱乐部中,平均每108分钟进1球的他,是当之无愧的效率之王。此外,12次帽子戏法、9次月度最佳,也是令后辈高山仰止的纪录。然而,风光无限的曼城岁月里,阿圭罗仍有莫大遗憾:上季欧冠决赛,替补登场的他无力扭转球队的布阵失策,在憾负切尔西后流下了伤心的泪水。而原本有望跻身英超历史射手榜三甲的他,最终仍以3球之差,未能超越安迪·科尔,英超外籍球员射手王的头衔固然耀眼,但仅有英超冠军和金靴加持,之于阿圭罗的天赋,仍不免令见者遗憾。武磊和阿圭罗、梅西合影。
国家队的鸡肋?一个常被忽略的事实是,比起挚友梅西,阿圭罗的国家队生涯更加坎坷,和俱乐部的反差更加突兀。正如网上至今流传的那张梅西、阿圭罗与武磊的合照所显示的那样,阿圭罗的青年时代,却是货真价实的赢家。早在2005年,阿圭罗就和梅西一道赢下了世青赛冠军。2008年北京的那个夏天,阿圭罗仍是卫冕成功的潘帕斯军团18人之一,4年3冠的青年队战绩,几乎是同龄人中的独一份。然而,自2010年完成首次世界杯征程以来的11年,从青年到中年的阿圭罗,却始终在国家队定位尴尬——在小个子天才扎堆的蓝白军团,阿圭罗并不是伊瓜因式的稀缺品,往往是被历任主帅漠视甚至无视的那一个。哪怕他一度顶着马拉多纳女婿的光环,都无改他的替补身份。2014年,阿根廷队时隔24年重返世界杯决赛,但1/4决赛就提前报销的阿圭罗,虽然打出了个人成年队最亮眼的大赛表现,却已经报国无门。2018年世界杯前旷日持久的选锋大战中,眼看贝内德托、迪瓦拉甚至伊卡尔迪轮番出场的阿圭罗,重蹈了8年前的命运。尽管球队出局的历程天怒人怨,但完全被闲置的阿圭罗,仿佛置身事外,成了多余的一个。阿圭罗和挚友梅西。
美洲杯,功德圆满更令人心寒的是,由于和梅西私交甚笃,在诸多抹黑梅西的传言中,最有板有眼的,便是梅西以个人的亲疏远近决定队友人选,而无端躺枪的阿圭罗,只有用自嘲化解尴尬:“如果真如外界所说,我岂会在国家队只有这点出场和进球?”这也不难解释,为何今夏美洲杯阿根廷队登顶后,决赛中并没登场的阿圭罗,神情之激动甚至不逊于梅西——从青年队的顶峰跌至成年队的低谷,看惯人情冷暖的阿圭罗,为这一刻已经等到天荒地老。对于竞争2022年世界杯名单难度不小的阿圭罗而言,苦尽甘来的美洲杯,已足够他功德圆满。而在生涯的尾巴,阿圭罗最大的心愿,不过是和16年至交梅西并肩奋战一回,哪怕不为冠军,只为纯粹的友谊与情怀。但现实永远比淳朴的“阿KUN”想象的更残酷——无法和巴萨续约的梅西含泪斩断21年的红蓝情缘,而就在梅西离队后4个月,阿圭罗也迎来了生涯的谢幕……也许,这就是造化弄人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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